【周叶】静好
高中生周x赛车手叶
“叶修！叶修！……”尖叫声震耳欲聋，叶修从车上下来，随手点上一支烟，靠在车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从他的表情上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刚刚赢了一场以命相搏的比赛的状态。
“老叶，你真行。”魏琛想不明白叶修这是发的哪门子风，跟个小瘪三较个什么劲，好在有惊无险，只能对他竖起大拇指了。
A45段高速蜿蜒陡峭，白天都经常出事儿，夜里基本没车走，后来这里就成了地下赛车手默认的比赛场地。叶修不是第一次在这儿比赛，但是今天跟他比赛的陈夜辉，在这儿弄出的车祸不计其数，保不住这小子上了山耍儿什么阴招。
“叶哥果然厉害，但现在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只能玩玩儿地下的。”
“三万块钱尽快打到我卡上。”陈夜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想酸回一点面子，但叶修的眼里只有三万块的奖金。
叶修和魏琛回到兴欣酒吧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但老板娘陈果出奇的还没有睡觉，面无表情的坐在吧台，配上酒吧省电费的惨兮兮的灯光，很像一只索命鬼。
“老板娘，你这是等我？”叶修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
“叶修，你要是再翘班翘到凌晨才回来，你下一年的工资就被我扣完了！”老板娘冲他吼了一句就转身上楼了。
“老板娘说我把你带回来，你下个月的工资就发给我。”魏琛看着老板娘离开的方向捅了捅叶修。
“天马上亮了，老魏同志，别说梦话了。”叶修拍了拍魏琛，转身也上了楼。
叶修来到H市已经五年了，五年前离家出走的时候身无分文，现在，还是身无分文。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的时候，苏家兄妹收留了他，后来苏沐秋意外去世了，他就担负起了抚养苏沐橙的责任。他在这家兴欣酒吧打工，老板娘人很好，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2500的工资，大部分都被他请别人喝了酒，小部分自己抽了烟，所以一个月到头，几乎不剩什么钱。实在需要钱的时候，就跟别人比个赛，刚赢的三万块是沐橙下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叶修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开了门，魏琛摆了一副想揍他又没睡醒抬不起手的样子。
“老叶，你下个月的工资买个手机吧，我不要了”魏琛已经困到没有脾气了。
叶修看了看来电显示心想，干脆就让它这么响着吧，这次能连想十五遍还是十八遍，按照黄少天的毅力……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老叶，老叶，老叶，是你吧，魏老大肯定不想接我电话，直接给你了。我跟你说，我今天见到周泽楷了，他上次参加那个什么全国的奥数比赛得了一等奖，今天来我们学校接受表彰啊。卧槽，我当年要是也报个比赛，是不是高三就不用被喻文州折磨着学习学习再学习，直接保送了啊。今天被逼着去参加那个关我屁事的表彰大会，没想到会见到周泽楷，结束了跟他打了个招呼，他还是一棍子打不出来个屁，那个演讲稿你说他背了多少遍才背下来的呀，我认识他到现在都没见他说过那么长的句子。老叶，你还在听吗？”叶修早就学会了从黄少天的一堆废话中提炼关键字的本事，索性开了免提，又趴回床上去了，也不打断他，过滤就好。
“小周得奖了是吧，我知道了”叶修不仅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已经知道了吗？谁告诉你的？肯定是周泽楷吧，他平时说一个字都那么困难，我和喻文州，我妈妈和他妈妈都撬不开他那张金口，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爱情使人面目全非，张佳乐说的果然不假啊。那另外一件事周泽楷肯定没有跟你说吧，他根本不敢跟你说，今天出了礼堂之后，我们学校大一的校花跟他表白了，说希望他能来我们学校，不介意等他读完高三。老叶，你可要有点警惕意识啊，虽然周泽楷这个人很没有意思，跟个闷葫芦一样，但是那些小姑娘可吃这一套了，你上他们学校的贴吧看看就知道了。”黄少天还计划说下去的时候发现电话被挂了，再打过去的时候被语音温柔的回复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小周，是我。”是的，叶修挂掉电话，直接给周泽楷打过去了。
“叶修。”周泽楷正在回学校的路上，黄少天的大学离他的高中并不远，深秋季节的H市并不像北方那么冷，他背着书包走在街上，个子已经窜到了一米八，人人嫌弃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反而有一种独属于学生时代的气质，他的脸还泛着红，因为大礼堂的演讲，因为被表白的手足无措，现在更是因为叶修的一通电话。他跟叶修认识的第三年，谈恋爱的第三个月，接到叶修的电话，还是会不自觉的脸红。
“你比赛得奖了是吧，恭喜小周啊，晚上过来，给你庆祝。”叶修伸了个懒腰，撇见了电脑前摆的那盆仙人球，周泽楷给他买的，说是防辐射。
“好”周泽楷先是点了点头，忽然想到叶修看不见自己，才又说了声好。
他正好走到了一家专卖店门口，看到模特身上穿的风衣，觉得很适合叶修，天气也越来越冷，叶修肯定又是上淘宝随便买一件能穿的。
“听说你今天被表白了？”周泽楷刚进门的脚步顿了顿，店员看见他，立刻迎了上来，周泽楷摆了摆手，直接走向刚才看见的那件衣服，想了想叶修穿在身上的样子，勾了勾嘴角。
“叶修，我看到一件衣服，很适合你”周泽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不要转移话题啊，黄少天专门打电话告诉我了”叶修开了电脑，准备玩会儿游戏，反正时间还早。他就两个爱好，游戏和赛车，两个极端，但是在他爸看来，没什么区别，一样的不求上进。
“晚上帮你抢boss？”周泽楷不是第一次被表白，叶修不是第一次质问他，结果都是，帮我抢boss呗。
“说定了啊”叶修愉快的挂了电话，专注游戏去了。
周泽楷买了那件衣服就回学校去了，他念得是H市最好的高中，这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要出国的，剩下的一半保送，一半高考，从往年的成绩来看，参加高考的，全部一本线达标，所以其他学校所有的高考紧张气氛，在这里反而没有那么严重。
“小周，你这是，买东西去了？”江波涛是周泽楷的同桌，兼任副班长，管理班级一切大小事务，至于周泽楷这个正班长的唯一作用，大概就是周一的国旗下讲话，据说这也是班主任让他当班长的理由，站在那儿班级脸上有光。
“嗯”周泽楷将袋子放在两人座位之间，随即拿出书温习，却听到后面阴阳怪气的一声哼。
周泽楷扭过头，后面的孙翔一副劳资现在很生气的姿态，他不吭声周泽楷也懒得理他，又转回去了。
“周泽楷，你放学是不是又要去找叶修？”孙翔见周泽楷不理，还是没好气儿的问了一句。
“嗯，送衣服。”周泽楷指了指衣服袋子。
“你……你怎么老往他那儿跑？”孙翔觉得周泽楷很迷，他第一次看到黄少天和周泽楷勾肩搭背一起在他们操场上转悠的时候，他以为黄少天被魂穿了。他第一次看到叶修来学校找周泽楷，周泽楷还主动给叶修介绍他们学校周围的时候，他以为周泽楷被魂穿了。
“送衣服”周泽楷重复道。
孙翔选择自暴自弃。
周泽楷放假后直接打车去了叶修那儿，下午四点的兴欣当然还没有开始营业，周泽楷熟门熟路的到了叶修的房间，房门虚掩着，听声儿就是在玩儿电脑。周泽楷推开门就看见叶修带着耳机，一边飞速操纵着键盘，一边还在语音指挥同队的菜鸟，全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
周泽楷看着叶修的样子，生了点坏心思，直接将头放在了叶修的肩膀上，叶修果然吓得一激灵，手一哆嗦，一个技能放空了。扭头看到是周泽楷，一边重新操纵着君莫笑砍boss，一边小声说了句“乖，别闹”。结果同队的都听见了，纷纷问大神是不是谈女朋友了，女朋友是不是不许你玩游戏。
叶修全然不理会他们的调侃，赶紧通关才是他的目标，周泽楷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儿看他玩儿。叶修平时都是下午上线，玩儿到八点，再下去工作，今天提早下线，顺便撒了一把狗粮，“今天你们自己玩儿吧，哥去约会咯”说完就毫不留恋的下了线，一堆卧槽瞬间消音。
“约会？”周泽楷想了想，叶修晚上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班，有时候还有比赛，白天的时间一半儿用来睡觉，一半儿用来玩儿游戏，几乎没有到外面闲逛过，周泽楷平时要上学，之前还要准备奥数考试，也是没有闲着过，以至于他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了，谁也没想起来约会这回事儿。他俩都约在游戏里了，要么打竞技场，要么一起抢boss，过节偶尔还能一起做任务。但是除了这些，他们俩好像真的从来没有一起出去过啊。
“你来了，我不能让你看着我打游戏是吧，要不去找老板娘接台笔记本，我们一起？”叶修的约会仅仅是随口一提。
“出去走走？”周泽楷觉得他们班里的小情侣在操场走走也挺浪漫的，他想带叶修去附近的公园逛一逛。
“好吧，那你等我换个衣服。”然后叶修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件合适的衣服。他要自己出去，随便拎一件就出去了，现在忽然要和小周出去，忽然觉得穿什么都不合适了。
“穿这个”周泽楷把新买的衣服递给他，叶修穿上去觉得怪怪的，不是衣服怪，是他怎么忽然会想穿什么衣服这种问题。
“好看”周泽楷帮叶修整了整衣领，然后抱了抱他。
说出来黄少天可能不信，叶修在周泽楷之前没有和别人谈过恋爱，宅男人生和极速人生随意切换习惯了，他有点适应不了正常的人生了，被周泽楷有意无意的亲亲抱抱他还是不免老脸一红，尤其周泽楷今天还穿着校服。
“我说小周，你下次来找我还是换件衣服吧，你这样我带你出去好像诱拐未成年。”叶修以第一次见面的姿势仔细打量了一番周泽楷后，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脑子一热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呢。
叶修不同意跟周泽楷去逛公园，他说公园除了旋转木马和滑板就是蚊子，他都不喜欢，周泽楷虽然不懂深秋时节哪里来的蚊子但还是认同了叶修的观点。周泽楷问叶修想去哪里，叶修说有空调和电脑的地方，周泽楷明白了叶修是在委婉的向他表示奔赴网吧的决心，但他还是拒绝了，原因依旧让人唏嘘，我穿着校服呢，还差一个月才18呢，无论如何进不去的。周泽楷经过一番思考后，带着叶修去了电影院。电影院正好有一部竞技热血类的电影在上映，讲自行车比赛的，叶修可能会喜欢，网上评分也挺高，周泽楷便买了票。
影片讲了三个职业选手的心路历程，男一号本来是冠军种子选手，却因为暴躁易怒差点丢失了爱情和友情，男二号因为贪恋虚荣，服禁药参加比赛，差点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和大多数励志故事一样，主角们经过一番磨练之后，从低谷处蜕变，最后拿到了冠军。
周泽楷觉得今天的叶修有点奇怪，他俩不是第一次一起看电影，以往的叶修不是喋喋不休的吐槽就是直接昏睡过去，他今天专注的看完了电影，然后不发一言，从电影院出来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了。周泽楷看着叶修走在前方，晚上的天气有些冷，衬的叶修也萧瑟了起来。他快步走上前去，握住叶修的手，叶修楞了一下，然后回握了他。
“我考到过F1的驾照，我以前想当一个职业赛车手，现在也是。”叶修忽然开口。
周泽楷忽然明白了过来，电影让叶修想到了自己。
“对不起。”周泽楷从来没有问过叶修的过去，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刨根问底的人，也没有刻意追问过叶修的过去，对他来说，什么时候的叶修都是他喜欢的。要是叶修想跟他分享，他当然乐意听，叶修要是不主动说，多半是自己不想提。他知道叶修有很多故事，但他从不强求了解每一个。但是今天，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却让叶修想起了不愿意提的事情。
“我从小就喜欢赛车，爸妈不支持，但也没有强行阻止过，我考到了F1驾照后，有个二流的车队签了我，我以为我征服世界的起点就从这里开始了，结果第一场比赛，就出了意外，按我妈的说法就是，鬼门关抢了一条命回来。他们在我昏迷的情况下，单方面决定支付高额违约金，强行和车队解了约。”叶修波澜不惊的叙述着，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头的路灯洒下一束束昏暗的光，站在路灯下的叶修，脸上笼罩这一层阴影。
“然后，你离家出走？”周泽楷问道。
“对啊，醒过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我爸妈却再也不让我碰赛车了，我大闹了一场，就负气出走了，直到现在。”周泽楷正在思考怎么出言安慰，却发现已经走到了兴欣的门口，震耳欲聋的音乐将叶修从过去叫醒，也打断了周泽楷的思绪。
“小朋友，自己去吧台点杯果汁吧。”叶修拍了拍周泽楷，就忙自己的去了。
周泽楷并没有在酒吧待多久，一方面老板娘说，他穿着校服来酒吧会招惹一堆奇奇怪怪的喜欢制服的客人，自己招待啊，吓了周泽楷一跳，另一方面，他觉得他今天似乎见不得叶修在这里工作，他应该开着赛车在赛道上奔驰，不是在酒吧里穿梭着点单。
周泽楷最近心情不好，江波涛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问了半天，他什么也不打算说，周语十级的江波涛表示，这题我连题目都看不懂，太超纲了。黄少天也发现周泽楷不高兴了，平时他让周泽楷替他写个高数作业什么的，周泽楷会让他给叶修打boss来换，这次直接拒绝了。
周泽楷虽然在外人眼里比较酷，但和他做了十几年朋友的黄少天当然知道，他只是不爱说话，本质是个可爱乖巧的人，除了跟家里养的那只狗发个脾气，他很少跟什么人真的生气。为什么会和狗发脾气呢，那只狗大概也是个终极颜控，每天围着周泽楷打转，在和叶修组队下本的时候，狗一脚踢掉了插头，周泽楷觉得黑暗的不是屏幕，而是他的整个世界。他追着狗从卧室教训到客厅，从客厅教训到厨房，从厨房教训到书房，吓坏了在他家避暑吃西瓜的路人黄少天，原来周泽楷也可以讲这么多话啊，并且是对一只狗。
据江波涛的反馈，周泽楷这次生气的对象不是狗，这就很严重了，他决定找周泽楷聊一聊，约在了叶修那里，但是周泽楷拒绝了，说直接来他家，叶修比较忙，不要打扰他。黄少天明白了，周泽楷生气的对象可能是叶修。
周泽楷在看一本叫做《禅与摩托车的维修艺术》的书，黄少天在蹲在地上逗狗。
“周泽楷，你是不是和老叶吵架了啊？是不是老叶又在酒吧勾搭小姑娘你吃醋了啊？那你应该去他面前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他你要跳钱塘江，跳西湖，去东方明珠玩儿蹦极。你在这里生闷气，老叶又不会知道，你气到头上长蘑菇他也看不见。”黄少天可是说是周泽楷和叶修这一路走过来的见证者了，周泽楷以前犯中二病的时候，曾经因为叶修和经常来酒吧的一个姑娘聊天儿单方面跟叶修生过气，这事儿只有黄少天知道，黄少天旁敲侧击问了叶修，才知道那姑娘是苏沐橙的好朋友，大学就在本地念，读新闻，那几天找叶修是完成一篇赛车相关的新闻报道。
“没有生气。”周泽楷继续沉迷书本。
黄少天觉得周泽楷就算生活在抗战年代，大概也不会屈服于特务拔指甲的酷刑而吐露自己的秘密。
周泽楷在自我拉扯中挨到了自己的生日，他不知道自己在计较什么，在和谁计较，但就是有那么一口气顺不过来，痛恨自己的沉默寡言，也痛恨命运和叶修开的玩笑，只好谎称在忙保送的事情。
再次见到叶修的时候，是他生日当天，叶修正好有个比赛，索性带他一起去了。比赛要求带一个人，周泽楷第一次真正融入到叶修的职业里，以往他是在终点等待叶修的观众，送给他矿泉水和掌声，今天他坐在叶修的一侧，看着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叶修专注的深情。
“小周，抓紧了！”叶修在弯道连续几个漂亮的漂移，甩开了其他人一段距离，而在直线公路段，叶修也没有丧失优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终点。
周泽楷从叶修车上下来的时候，周围忽然有人开始照相，伴随着口哨声和欢呼，这是属于叶修的荣耀，不是F1的赛道，比赛的过程中他也在叶修的脸上看到了兴奋和满足。只是一下车，叶修就恢复到那个闲散的样子，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神采。
比赛完后，叶修带他去一个蛋糕店取了蛋糕，然后开车上了山。
“怎么样，今晚刺激不刺激？”叶修现在开的明明是正常的速度，周泽楷却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慢的无法忍受，连他自己的成长也是。他和叶修现在一人捧着一块蛋糕，坐在车顶，四周是偶尔掉在肩膀上的落叶，上空是满天的星河，山下是万家灯火，身边是最爱的人。
“生日礼物？”周泽楷抬起叶修的右手，亲了一下。
“你喜欢吗？”叶修的嘴角粘上了奶油，周泽楷凑过去帮他舔掉了。
“很甜，喜欢。”周泽楷说到。
高三的学生是没有过节的概念的，即使是周泽楷这种保送生，也没有单独放假的权利，平安夜下了一点小雪，飘到路上很快就消失在过往的车轮里，只算是烘托节日的气氛了。上晚自习之前，周泽楷给魏琛打了电话，找叶修，魏琛说老叶这个人真的特别不是人，酒吧最忙的时候，他和小美女出去约会去了。周泽楷莫名其妙的厉害，叶修身边怎么这么多小美女。酒吧里的唐柔，x大的楚云秀，还有……周泽楷回过神来，之前和叶修聊天的时候，他好像说过，苏沐橙马上就放假了，要回来陪他过节，谁让自己的男朋友忙于学业，没时间理他，他又变成大龄孤寡男青年了。
周泽楷是知道苏沐橙的，也在叶修那里看到过照片，长得很漂亮，她是叶修离家出走后唯一的亲人。
周泽楷的晚自习上的心不在焉，把草稿纸戳的全都是窟窿，江波涛碰了碰他的胳膊，瞧瞧的问了他一句怎么了，周泽楷摇了摇头，发了一会儿呆后，给江波涛留下一句“老师问，就说我去厕所了”就跑出去了，江波涛觉得周泽楷大概是中二期来的太迟了，别人抽烟喝酒打架在QQ空间非主流的时候，周泽楷依旧是个学习认真，清秀乖顺的学生，现在居然也学会旷课了。
周泽楷没有请假条，没办法从正门出去，他记得曾经看到过篮球队的从小树林后面的围墙翻出去，他也不比那群人矮多少。一路上都没碰到人，可以说是很顺利了，他做了一个缓冲，很灵巧的攀上了围墙，跳下去的时候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腕狠痛了一下。大概是脚崴了，他想。
打车到兴欣的时候，他觉得脚已经肿的使不上力气了，裤子上还有没拍干净的灰，校服被他脱了系在腰上，全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毛衫。风吹的他一个机灵，他怎么忽然跑到这里来了，叶修看到他这个样子会不会觉得他丑，他要陪苏沐橙会不会没有时间理自己，最重要的是，他回来了吗？他现在在哪里呢？
周泽楷觉得自己一时恋爱上脑，简直不可理喻，一瘸一拐的准备离开。
“小周？”耳边传来了叶修的声音，随即一件衣服披到了自己身上。
周泽楷忽然抱住了叶修，在这喧闹的酒吧门口。
叶修拍了拍他，问到“怎么忽然过来了？”
“陪你过节”周泽楷闷闷的说到。
叶修让周泽楷先到屋里等他，他还要再忙两个小时，周泽楷说好， 叶修没关电脑，屋子里透着暗暗的光，周泽楷索性登陆他的账号，替他刷了个本，组队的都是经常和叶修一起玩的人，周泽楷之前和叶修玩的时候从来不开语音，他和其他人无话可说，和叶修靠心电感应。游戏里的队友都知道叶神的对象玩游戏也很厉害，就是太害羞，不爱说话。今天叶修居然一反常态没开语音，大家都分分猜测对面的其实是叶神的对象吧，然后嘻嘻哈哈的一顿调侃，周泽楷耳朵都熟透了。
叶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泽楷操作着角色在游戏里来去自如，本人却像憋着气憋到脸和耳朵都通红。叶修好好的欣赏了一番小龙虾周泽楷，心满意足的留他在这里过夜了。
“叶修，圣诞快乐。”零点的时候，周泽楷抱着叶修，两个人缩在叶修那张并不宽大的小床上。
“小周也是。”叶修抬头亲了亲周泽楷的下巴。
寂静无声的街道上大雪终于开始肆意飞扬，给圣诞节画好了童话的妆。
周泽楷是被电话吵醒的，家里打开的，他从来没有听过爸爸这么气急败坏的声音。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叶修，他悄悄下了床，裹着单薄的校服回家了。
周泽楷没有想到，这一场普通的离别竟然足足有三年。
周爸爸是一个外交官，在周泽楷的印象中，爸爸从来不会生气，教训他的时候都是温柔儒雅的，可是当他看到他和叶修的照片乱七八糟的堆满一桌子的时候，他明白了爸爸在电话里压不住的怒火。
“我给学校打过电话了，你放弃了保送的名额，准备申请国外的大学。”周爸爸的仪容有些凌乱，却还是尽量冷静的说着话。
“三年以后，你要是还喜欢他，我完全尊重你的选择。你现在还小，还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世界，爸爸没有歧视同性恋，也完全尊重你的性取向，但我怕你后悔小楷。”这是周泽楷和叶修迟早要面对的问题，也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大的妥协，于是周泽楷也妥协了。
周泽楷再一次见到叶修的时候是在F1法国站的比赛现场，叶修已经如愿成为正式的F1赛车手，并且以目前积分第一的成绩在向决赛跑去。 他几经辗转要到了叶修现在的手机号码，却让他大吃一惊，那是以前魏琛那个号码，他从H市到B市再到巴黎，一直在等周泽楷联系他。他近乎颤抖的按下了那串烂熟于心却三年都没有拨过的号码。
他说“叶修，今天是个好天气，我很想你。”
end
文里提到的电影是林超贤导演的《破风》
关于F1赛车手需要不亚于专业运动员的体能以及中国人在F1夺冠这种事……见鬼去吧，那可是老叶啊。